一股极度狂暴炽烈的力量脱体而出——烽夜刀柄就这么被谢霓提着,从丹田里拔了出来,发出亢奋至极的嗡鸣声!
“操!”
原来不是在叫他!
刺目的火光包裹着谢霓的手,湿透的黑发,也在火海中翻涌。
被泪水浸透的双目中,更透出令人无法逼视的,恶虹凌日般的火光。
单烽从未双修过,一时间忘了,谢霓被他的真火浸透了,可以调动本命法器。
谢霓抓着烽夜刀,两指抹过刀刃。
不知他哪来的力气——烽夜刀爆发出弑主的蜂鸣,一时间,刀光如屏,劈头盖脸地朝他斩了十几刀!
那刀光里还是昔年的意思,让单烽竟然出神了一刹。
烽夜刀极为沉重,这会儿又脱了缰似的,在谢霓手中狂震,瘦削的手上青筋暴起。
挨了数刀后,单烽背上被砍得见了骨,正想着要不要变出犼身来,好让对方劈得准些,就被刀风轰飞了出去。
哐当!
长刀脱力坠地,刀锋斜插进地里。
与此同时跌落的,还有谢霓的身体。
那简直是极其狠辣果决,照着刀锋撞了上去。
那一刹那,单烽的心跳都停了。
他识海里爆发了一阵黑雾,等神智清醒时,一手已牢牢垫在谢霓喉管底下,手指发抖,摸了又摸,才确定没有伤口。
“对付你,我能有半点心软吗?”单烽道,“我算什么?你太子殿下心里的末末位,你犯得着因我而死?蛇蝎!用血肉泡影招呼我啊!没了我,你应该过得更好才对!”
谢霓缓缓摇着头,脸上还是湿的:“我不知道,为什么下不了手!”
他生平就没有忍气吞声四个字。
任何的耻辱、践踏,都会百倍奉还。血肉泡影就是在这样的毒火中,诞生的。
可刚刚,对着单烽的眼睛,他心里却涌起一阵极尽悲凉的情绪,仿佛有什么东西,在因果尽头,静静燃烧着。
那是不是恨,他不知道,只是异常难过。
单烽一把捧着他的脸,贴着他,眉心的火牢印,颜色红得如渗血一般,整个人都化作一座狰狞的护法铜像。
“我想了很久了。我不会让旁人伤害你,”单烽森然道,“包括你自己。”
阵法的光华,倾泻而出!
火海翻起怒涛。
干江湖底最深处,漆黑锁链轰然震荡,又同时松解开来,露出其中无数翻涌的红绸,纹样吉祥,金线绣成的虹霓,缠绕在怒犼身上。
一袭风辉赤霞帔,静静地卧在床上,正对着一座半人高的镜台。床上洒满了喜果和灵药,却是人间的洞房景象。
一双双龙凤高烛,昼夜无眠,淌了满地的红泪。
火海深处的水榭,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。
在被卷入火海的一瞬间,谢霓就失去了神智,骨头都融化了,只在欲海中浮沉。
腹中太阳真火的气息,包裹着他,被活活融化的恐怖感,让他下意识往对方怀里钻去。
“热……”
单烽抱着他,大步而入,如挽着一尾负痛的白蛇,只在谢霓浑身发抖时,伸手重重一拍。
踏入火牢后,铁链哐当作响,在身后一重重地落了锁,把火海隔绝在外。
这声音让人极度地安心。
只属于他们的一方禁地。不会有任何人闯入,连床上也铸了铁环,红绸纵横交错。
火海撕扯着他的理智,火灵根的天性全然爆发。
他对谢霓那种过剩的怜爱,和微妙的凌虐欲,不知厮杀了多久,终于彻底失衡了。
赊春还没燃尽吗?
不知想象过多少次的画面,让单烽心如擂鼓,背后都被热汗浸透了,却咬住了牙关,脸上一片铁硬的冷意。
“我早就说过了,”他用一种微微战栗的声音,在谢霓耳边道,“你跑不掉的。”
突然间,有火狱紫薇的棘枝,从铁链间探了进来。
单烽眼光疾转,差点没把它徒手捏爆了!最后一丝理智崩断前,他把火狱紫薇远远丢开,又从镜台前,捡起了一颗炼魂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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