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阿妈是不是托梦给你骂我了,”
“啪”,一耳光重重扇到脸上。
“你懂不懂一点礼义廉耻?死者为大,哪怕死的是陌生人,名字都不该这么随便挂在嘴边,何况是我阿妈和阿弟?你是不是忘了,你是因为什么才能穿的光鲜亮丽在王子岛上学?!”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盯着薄翊川,他满面寒霜,我却爽了。
他打的是薄知惑,骂的是薄知惑,厌憎却不得不管束的也是薄知惑,越来越恶心、无法容忍的还是薄知惑。我偏离薄翊泽的人生轨迹越远,薄知惑在他眼里的存在感就越重。我舔了舔被扇破了的腮,把溢出嘴角的血擦掉,笑了起来,满意的见他脸色又阴沉了一分。
“动不动就跪牌位,我哪怕忘啊!怎么样,今晚要不要去磕头啊?
“你今晚给我滚回西苑住,我不想看见你。”薄翊川的脸色冰冻三尺,转眸看向窗外,拾起耳机戴上,似不愿再和我多说一句。
我愣住,唇角僵住,再笑不起来了。
满以为他会狠狠罚我,却没料到他要把我赶出东苑。以后我不住东苑,他又要去上大学了,我们的交集就更少了。像一脚踩空,跌入无底深渊,鼻腔骤然袭来酸意,我仓皇扭脸朝向车窗。
雨下的更大了,噼里啪啦的砸窗,眼前模糊一片。
回到西苑的一路上我都步伐沉重,思考着该怎样和薄翊川道歉,他才会原谅我,许我回东苑和他一起住。
我想要和他一起吃早餐,想要和他时不时在客厅里碰面,想要他辅导我做作业,想要一起听黑胶唱片和看电影,想要一起到院子里纳凉,和他一起照顾他阿妈留下的花花草草,我不想失去这一切。
可这一切恐怕被我亲手弄丢了。
我自以为成了薄翊泽的桥就可以肆无忌惮,无法无天,薄翊川顾忌他的亲阿弟,任我怎样作妖他都不会赶我走,可是我错了。
他没有我不是不可以,我却不可以没有他。
脚凝固在西苑门口的石狮子前,我似乎又闻到了屋子里长年弥漫的中药味,想起西苑里压抑的氛围,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。
我不想回去。
我不是不挂念阿爸,可平时我也能隔三岔五的去探望他,回去住就会时不时跟薄隆昌打照面,我怕他。犹豫了几秒,我转身往回走。
不就是向薄翊川低头嘛,这有什么难的,大不了被他再骂一顿,再严重就是磕头跪牌位,要么就是被菩提枝抽几下,他如果执意要赶我走,我就撒泼耍赖,躺在西苑门口,我就不信留不下来。
我这么想着,可刚到西苑门口,我远远就瞧见一抹纤长的少年身影打伞走来,烟雨朦胧中,他白衣白裤,手里捧着一盒礼物。
是乔慕。
在看见他的一瞬,他也看见了我。
伞檐下,他的唇角微微上扬,目光却透着沁骨的凉意。
就像薄翊川生日宴上那天,他把我推下喷泉的眼神。
他抬起手,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我要是现在回去,他说出来怎么办?
那我就彻底没可能回东苑了。
我退后一步,落荒而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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