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着数着,越数越糊涂,二十一后头跟着二十六了。
阿拉达哈哈大笑,“巴图可真傻,你听额咋数的。”
他一头头点过去,数到十五的时候都很流利,一被旁边的打岔,立即忘了数到几了。
阿拉达抓抓自己的头发,放个羊而已,咋还要学数数,这会儿换了巴朝图鲁笑他了,“你看看你自己。”
在地上揪草根的安木日斜眼看这两个傻子,“你们笑啥,会数了?”
两个立马蔫巴巴的,最后三人揪着草根,练习一根根数数,等他们熟练不磕巴了,才会在羊身上数。
而在他们不远处的贺旗镇山脉附近,乌斯荣贵带着其他两人,四处寻找可以避风处的凹地,不会有落石,最好能照到点日头,可以常年使用的地方。
整座山脉大得吓人,围着走上一圈一天也走不完,他们在落石间一点点探索,力图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冬日避风港。
他们的探索才刚起步,而巴图尔和琪琪格早就起来忙活,衣裳已经染上了一身羊骚味。
巴图尔帮忙压着羊,还不忘问,“羊不出奶,要不是奶水少,这咋治阿?”
“富点的红糖加五个蛋,拌在料里喂羊,”羊把式也没避讳不说,将法子告诉他,“你们的话,借些黄豆磨成浆煮熟,每日喂上两趟,喂个三四天就出奶了。”
他说得快,都兰帮着也尽量快一点说成蒙语,让琪琪格好记下来,她们偷师偷的光明正大,羊把式也不藏私,有时候还会多告诉她们点旁的。
这时一部分牧民在草原上拔起狼针草,顺便割草,口中念念有词,仔细听都在那数数呢。
总不好叫自己落后于他人,他们又不是老古板,等会儿连娃都能数得很熟练了,就他们还磕磕巴巴的。
另有一群娃背着柳条筐子,带着叉子弯腰在草地里,翻开一片片或枯萎或厚实的密草,捡拾干掉的牛羊粪。
这不是为了冬天做准备,而是积攒晚点种萝卜白菜的肥料,虽然他们没咋吃过萝卜,也不咋能吃到白菜,可他们知道蔬菜是好东西。
哪怕晒得两颊显出一团团高原红,沉重的粪肥压得肩膀勒出红印,小小的脊背无法直立行走,只能抱着筐子,来回往返蒙古包。
这时他们会休息,得到来自在屋里修补锄头的阿妈煮的一碗奶茶,然后又呼朋引伴往另一片草场,捡拾新的牛羊粪。
牧民们不怕苦也不怕累,他们坚信他们民族谚语里说的,一个人踩不倒地上的草,众人踩出阳关道。
第95章 越来越好
忙碌了一天的牧民, 在日头移到东哈那的上端,傍晚来临时,各家蒙古包的穹顶飘出缕缕细烟。
放牧结束的羊群游荡在草原上,低头啃食新冒出来的野韭菜, 牧民发出“勒勒”的声音, 赶着它们往羊圈走。
风灌满了整片原野, 牧草轻颤颤,连云也被吹得四处摇摆。
巴图尔甩起长鞭,马架着勒勒车往前走,羊把式靠在车板上,时不时看眼在草原上奔跑的孩童。
“额们图雅说, 今年让额们去种地,种萝卜和白菜, 把式你说, 冬天羊吃了会长膘吗?”巴图尔转过来, 他黝黑的脸庞带着淳朴的笑。
羊把式拍拍自己的木箱子, 他说:“咋不长嘞, 羊积食难受吃不下草料,掺点剁碎的白萝卜煮一煮, 喂个两顿就能吃了。”
“冬天只有干草料, 掺点胡萝卜碎, 至少能不掉太多膘, 一天吃个两三根, 不要喂多了,白菜叶子也一样, 羊吃多会难受。”
巴图尔原本还收敛着笑,听到这话笑得车一阵阵摇晃, 琪琪格努力稳住不让字迹偏移。
“那额得好好种,种一大片,羊不吃了人再吃嘛,”巴图尔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。
他话很多,“图雅还说让额们部落富起来,不用到处转场,哎,其实能定下来住在一个地方也挺好的,每年转场都累啊。要是有蒙医那更好了,去年呼日查就不会病死了。”
不是每个牧民都喜欢四季转场的,有些更向往他们之前曾短暂生活过的土默特右旗。那里不是所有人住着蒙古包,有木头房子,平房子,有军营子,杂货铺、蒙医开的铺子等等,虽然穷苦的牧民甚至住不起蒙古包,只能住柳条房,但有地耕种,有病就能医。
只是苛税很重,他们才背井离乡,辗转多个部落,最后变成如今的土默特小部落,所以他们并非不能放弃游牧,在更好的生活前。
都兰和琪琪格相继停下说话的声音,羊把式也没有开口,一路上只有巴图尔喋喋不休的声音。
等近了蒙古包群落,姜青禾正在蒙古包外面,和阿拉格巴日长老说话,两人谈论着关于钱的问题,更准确一点应该叫公款。
阿拉格巴日长老说:“那让大家挑一头羊出来,建个羊圈关在一起,额知道的,什么都要钱。”
但他也有疑惑,“天热买羊的人少,要怎么换到钱呢?”
“我知道的,全部我是卖不出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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