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的丛绿,忽然动了。
另一边,澹台桢看了看天色,抿出一丝笑纹。这个时辰,小意应该试穿完嫁衣了,他亦可以去会佳人。搁下手中的公文,正要起身换一身新衣,目光忽地扫到书柜上的长匣。
他在公主府一住多日,直到周承嘉完全康复才回到郡王府。从珞州远道而来的长匣,一直静静地待在那里,并未打开。
澹台桢心念一动,打开长匣,取出了画卷。
画上的少女明媚动人,身着石榴红的胡服,在马上挥舞长鞭,笑得活泼张扬。澹台桢原本温和的面容,却瞬间凝聚起冷霜。
美则美矣,但这并不是云意。
虞国伏低做小,送来的画像绝不会出错,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。
澹台桢一卷画像,大踏步出门:“来人,备马!”
欧阳绣庄
清月巷,欧阳绣庄。
因着地段算上不好,所以四周有些寂静。几只麻雀从树上落到地上觅食,随后被匆匆而来的脚步惊走。
云意与丛绿一身素衣,巾帕遮面,头发用布包了,仿佛两位普通的农女。她们喘了喘气,敲响欧阳绣庄的大门。
仿佛只过了几息,又仿佛过去了大半日,期间丛绿一直紧紧地攥着云意的袖口,心跳如雷。
门终于开了,探出头来一位神情木然的丫头,大约十六七岁:“你们找谁,贵姓?”
云意轻声回答:“姓云,找欧阳绣娘。”
丫头眼中闪过一丝涟漪,迅速让开:“你们进来罢。”
云意与丛绿刚进来,丫头立刻合上大门:“我直接领你们去绣房,地道就在那里。”
整间绣坊不大,三进的院子,奇怪的是,云意与丛绿一路走进来,并未碰到半个人影。
丫头将两人引入一间绣坊,只见四面通透,十分宽敞,墙上摆着大幅的绣品,地下满满的绣棚,绣棚上排着林林总总的丝线,有些未完成的绣品上还插着针。由此可见,绣房平日里是忙碌的。
“这里。”丫头在一副黄金满地的绣品下站定,探到后头一扭。墙壁霎时凹陷进去,露出一人可通过的入口。
“今日欧阳坊主让绣娘们都外出了,就为了等两位姑娘来。这是地道的地图,您收好。下头还有一些照明的灯火和食物,两位姑娘珍重。”
云意与丛绿皆道谢,走进入口之际,云意还是轻轻说了一句:“欧阳坊主,珍重。”
丫头古板的目光有神采一闪而过:“你怎知我就是欧阳坊主?”
云意笑了笑:“如此重要的事情,坊主怎么会假手于人?此外,坊主的指尖有薄茧,想必是多年磨炼绣工所致。坊主面色僵硬眼睛却漂亮,您戴了假面罢?”
欧阳清怡眼中带笑:“匆匆一面,云姑娘教我印象深刻。但愿今后有缘再见,到那时,清怡必与云姑娘畅饮几杯。”
“好,有缘再见。”云意再不耽搁,福身之后快步进入地道。身后,小门迅速合上。
丛绿打起火折子,小心翼翼地在前头引路:“姑娘,这有一个布包。”
两人打开一看,是两套寻常衣裙,一盏玲珑琉璃灯,两个装着碎银子的荷包,还有通关的路引。
云意细细看了,道:“琉璃灯拿着,一出去就收起来,省得引人注目。记住,以后我们是回乡的绣娘,你叫顾铃,我叫元惜,我们都是珞州人士,以姐妹相称。”
“好,姑娘,不,元妹妹。”丛绿挤了挤眼睛,收起路引。
两人片刻不停地往前走,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,方走到尽头。地道的出口是一家废弃的酒窖,腐臭的味道直熏人眼。
酒窖的门口,停着一辆蓝布马车,马儿丝毫不知目前的处境,悠闲地吃着草。
“太好了,有马车代步。”丛绿欢欣,步行实在太慢了。
云意暗自点头,欧阳坊主安排得实在妥帖。
“元妹妹,快上来罢,马车我检查过了,没问题。”丛绿将云意拉上马车。两人在马车中换上欧阳清怡给的衣裳,拿胭脂涂黄脸,驾车出城。
守城的士兵检查路引的时候,云意与丛绿呼吸都重了,所幸,一切顺利。
马儿撒开腿跑上官道,丛绿露出笑容:“元妹妹,我们终于离开北盛了。”
云意转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城门,慢慢放下了车帘。
前面,是广阔的天地。
她们不知道的是,马车还未消失在路途尽头,一道急令传到城门:“快!快!郡王急令,关门搜查!”
梁夫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,几度欲要晕阙。她打死也没想到,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就这样从她的眼皮底下消失了。这位美人,偏偏还有个要命的身份——瀚海郡王即将过门的郡王妃。
此刻,瀚海郡王澹台桢端坐在雅间内,四周阴恻恻的,冷得能凝水成冰。旁边,一席秀丽的大红嫁衣静静地架在衣架上,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,掀起层层的裙摆,如涟漪铺开。
原本应该在这里等着与他相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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