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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软(1 / 2)

任佐荫走到床边,将水杯和药放在床头柜上,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手,轻轻碰了碰任佑箐露在被子外的手臂,依旧烫得惊人。

“佑箐,”她低声叫她的名字,不是“任佑箐”,而是更简单,也似乎更亲密的称呼,这让她自己心头一阵烦躁,可却又生出那些叫她厌恶的柔软将她说服,“量一下体温。”

任佑箐没有动,仿佛真的睡熟了。

任佐荫抿了抿唇,掀开被子一角,动作有些笨拙地将体温计轻轻塞进她腋下,冰凉的触感让任佑箐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,微微蹙了蹙眉。

等待读数的时间里,沉默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,任佐荫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任佑箐脸上。即使是病中,即使苍白憔悴,那张脸的轮廓依旧美丽得惊心动魄,只是此刻褪去了平日的冷艳锋锐,显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。脖颈上的指痕是她给她打上的烙印。

…好古怪的想法。

“你…”任佐荫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厌恶的,小心翼翼的试探,“昨晚,等了我多久?吃饭了吗?”

没有回答。

任佑箐在装睡吧。

是了,她的眼睫轻颤,她的唇要微抿,可她就是不回答你,以此勾起你的怜爱之心。

让你自己去揣测,直到你自己满意。

无名的火气夹杂着说不清的酸楚猛地窜上来,任佑箐永远用沉默,用这种看似被动承受的姿态,来掌控一切,来让她愧疚。

她的目光落在任佑箐另一只手腕上,那只智能手表屏幕暗着,沉默地记录着主人身体的秘密。她没有思考,伸出手,抓住了任佑箐的手腕,将她的手拉到眼前,另一只手按亮了手表屏幕。

睡眠记录界面。

昨晚的睡眠时长:

0小时0分钟。

上一周的平均睡眠时间赫然在目:

2小时36分。

烫得她心脏骤然紧缩,随即爆开一团炽烈的,几乎要让她窒息的愤怒,

“任佑箐。”

她几乎是低声骂了出来,甩开她的手,力道之大让那人不适地动了动。她盯着床上那张平静的脸,眼睛因愤怒和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而发红。

“你疯了是不是?你真的不要命了是不是?”她压着声音,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颤抖,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?!要这样…这样不惜代价?!要去作践自己的身体到这种地步…?”

……

她不懂,她真的不懂。

……

任佑箐对她的执着,那种扭曲到极致的,混杂着毁灭与占有的“爱”,到底源于什么?又到底要走到哪一步才算完?难道非要耗干她,也耗干她自己,同归于尽才甘心吗?

“我求求你,我恳求你,任佑箐,你不放过我,也放过你自己。行么…?”

……

体温计发出“嘀”的一声轻响,打破了室内令人窒息的寂静,任佐荫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抽出体温计。398c。高烧。

她感觉自己要哭了。

看着那个数字,又看了看床上烧得脸颊泛着红的任佑箐,刚才汹涌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,瞬间瘪了下去,只剩下一种无力又尖锐的酸疼。

恨任佑箐的疯狂,恨她的不择手段,可更恨…她这样糟践她自己。

沉默地掰出退烧药,她扶着任佑箐的头,将药片塞进她嘴里,又端起温水,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,任佑箐配合地吞咽,却不曾睁开眼。

做完这些,任佐荫在床边又站了一会儿,最终,一言不发地转身下楼。

厨房里,保温饭煲的指示灯还亮着幽幽的绿光,她走过去,打开盖子。皮蛋瘦肉粥的鲜香扑面而来,温度保持得恰到好处。旁边的小炖盅里,是颜色深浓的醒酒汤,显然保温了很久。

任佐荫看着那碗醒酒汤,愣住了。她昨晚…确实喝了酒,是在她夜不归宿的漫长时间里,一边等待,一边准备的?
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,又酸又涨,疼得她指尖发麻。

她该气任佑箐永远能用这种细致到可怕,偏执到极致的“好”,来瓦解她的防线,来让她所有的恨意和逃离都显得像个笑话。

任佑箐又赢了。

即使发着高烧昏睡不醒,她依然牢牢掌控着局面,用一碗醒酒汤,用一周平均两小时多的睡眠记录,用那圈她自己掐出来的指痕,轻而易举地,再次把她钉回了原地。

“混蛋……”任佐荫低声骂了一句,不知是在骂任佑箐,还是在骂不争气的自己。

她拿出两个碗,先盛了满满一碗皮蛋瘦肉粥,然后,她顿了顿,看着那盅醒酒汤,最终还是拿过一个小碗,盛了一些出来。

汤已经不那么烫了,温温的,带着姜和蜂蜜的味道,入口微辛回甘。她一口一口,沉默地喝完了那碗本该在昨夜就喝下的汤。

任佐荫端着那碗粥,重新上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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