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呀。我知道。李珵几乎猜到她要说什么,可如今形势逼人,李瑜咄咄逼人,她没法再忍了。
从小到大,她忍到今日,也忍够了。重重焦虑下,为后宫为朝廷,杀李瑜,朝廷才会安稳下来。
她不后悔。
她提醒皇后:李瑜不是无辜的人,她逼迫我数回,沈怀殷,若不是她拿遗旨来逼死你,朕不会行此路。
沈怀殷脸色煞白,听着她在推卸责任,忍不住质问:李珵,若她不拿出遗旨,你还会让我安稳做太后吗?
她相信李珵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李珵仰首望着她,伸手握住她的手,唇角勉强弯了弯,道:不知道,我不会回答不存在的事情。李瑜走了,姐姐也不用顾及外面的声音。你喜欢这里的生活,我也不会让外人来打扰你。
你若觉得无趣也可去走走,哪里都去得,记得回来就好。我没有拘束你,你是自由的。
说到这里,沈怀殷别脸,撑着不去看她眼中的哀求。
你今日可以杀了妹妹,明日也可杀了旁人,因为此事要杀多少人。当初,你是不是也想过去杀许溪?
提及许溪,李珵便怔住了,勉强微笑,久久不语。
她的沉默,在沈怀殷眼中就是默认。
沈怀殷稳住自己的心神,试图去劝说她放手,她却摆出一副懒散的姿态,轻轻地抱住她,我累了,不想提及此事。
李珵
我喜欢你喊阿念。李珵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,疲惫地蹭蹭她的小腹,羞得她后退一步,果然不敢再说此事了。
暮色四合,夜风吹拂,帝后难得和睦,般若领着人退出去,将偌大的殿宇留给两人。
李珵并未懈怠,将奏疏带来,挑些紧急的事情说于皇后知晓。
政事在前,沈怀殷便没有心思去想私事,细细翻阅奏疏,又看了批注,心情平复许多。
李珵站在一侧,望着面前的佳人,眼前一点点染了笑意。
满殿寂静,灯火跃然而上,将两人笼罩其中,尤其是沈怀殷,素衫单薄,眸若静水,不笑时带来三分威仪,澄然间,又觉得温柔如水。
扫过一遍后,沈怀殷也算知晓大事,微叹一声,余光瞥见一侧的人。
数日未曾细细观过她,只觉得她下颚尖尖,双颊消瘦,脸窄肤白,俨然瘦了一圈。
她想起李珵的旧疾,不免担忧,顾不得其他,伸手去拉扯李珵的手:旧伤还疼吗?
不疼。李珵脱口而出,佳人在侧,风流秀曼,她觉得自己哪里也不疼。
她试着靠过去,眼眸水光潋潋,带着几分不多见的示弱。
两人依偎在一起,难得的温馨,让两人都没开口,尤其是沈怀殷,害怕自己一出口就会激怒李珵。
阿念。沈怀殷轻轻叹息一声,劝说她废后的话堵在喉咙里,她的手搭在她的肩上,掌心下,瘦骨嶙峋。一时间,她便不想再让她伤心乃至分神。
李珵若混账亦或昏庸,她也不会顾及她的身子,但李珵处处表现出明君之举,让她无计可施。
此刻温馨,李珵也卖乖,稍稍添了一句:前两日有些疼,现在不疼,你在我身边,就不疼。
这种鬼话,沈怀殷是不会信的,但她没有辩驳,知道自己一旦开口,李珵就会没完没了地说。
李珵本是靠着她,见她心软,忙伸手去抱住她的肩膀,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,试图让她更心软。
黄梅雨季要来了,你别和我生气。
沈怀殷抱着她,没有回应,将来的事情说不好,谁也无法判定,她不能给李珵承诺。
片刻的温柔,她可以给的。
她没有回答,李珵识趣地没有追问,将来,她可以做给她看的。
时辰不早,去安置罢。沈怀殷去拍拍她的肩膀,催促她早些入睡,方才凑近看得清,她眼下一片乌青,想来这些时日都没有睡好。
李珵听她的,从她怀中退出来,宫娥随后跟上前,伺候陛下梳洗。
一夜好眠,李珵腾出手收拾李瑜的党羽,如今人已经死了,剩下的人群龙无首,寻个理由贬出京,至于赵家,暂且不动,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说。
对于李珵赐死李瑜,沈明书表现得很淡然,甚至高看陛下一眼,上前谏议:陛下,既然晋阳长公主去皇陵守陵,若是半路遇到刺客,不幸丧命,也是可怜,当过继一子嗣,延续其血脉。
此计甚好。李珵颔首,不觉称赞,沈相当真是朕的左膀右臂。
沈明书谦虚回应。
话说开了,李珵也不再藏着掖着,直言道:皇后拒绝主持春耕仪式,但朕希望端午节宴,她可以出席。卿觉得如何?
太后那张脸太过惊艳,她并非是困于后宫的寻常妇人,曾经监国两年,如今朝堂上大半朝臣都曾见过她。
一旦露面,势必会引起朝臣怀疑。
沈明书望着自己的主上,目光飘忽,提议道:要不再等两年?
皇后已知晓,等不得。
好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