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道歉,殿下。我很开心,从未有过的开心。”兰斯听见自己这样回答。
哈维尔看见兰斯听见这句话后愣了一会,之后流了满脸的泪,越发的无措。
果然是他疏忽了,兰斯渴望拥有一场婚礼,哈维尔连忙走上去揽住兰斯哭到发颤的肩膀,柔声哄道:“婚礼就在三天后,父亲说那里会有一片灿烂的玫瑰星云,让我们一起去看看。”
爱人黑色瞳孔里漾着兰斯最熟悉的温柔。这温柔此刻像淬毒的刀,正缓慢地剖开他的胸腔,那里面漆黑一片,爱和欲在里面正抵死缠绵一同腐烂。
三天过得很快,转眼就到了婚礼的日子。
这场婚礼空前绝后的盛大,哈维尔在众人的见证下,用执剑的手握着兰斯的手指,给他戴上那枚象征着皇室的戒指,两人在虫神面前共同宣读了爱的誓言。
随后,哈维尔拉着兰斯的手,在鲜花与礼炮,掌声与祝福声的包围中缓步踏上空间舰的扶梯,他们背靠着金属的舰身面向众人挥手作别。空间舰的门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闭合,启动,出发。
空间舰朝着既定的目标跃迁,也越向这对新人剧变的命运。而造成这剧变的始作俑者兰斯,正盯着光滑的地面上两人重叠的影子,趁着哈维尔转身的动作,一只手从兜里摸出药片,果断地放进嘴里,压在舌头下。
“殿下。”哈维尔刚转身打算给他和兰斯倒两杯茶,就听见身后兰斯叫他,他说能给我一个吻吗殿下。
啊,虽然婚礼都给了,但接吻还是有些过于亲密了。哈维尔最初是想拒绝的,可转念一想,如果他拒绝了兰斯,爱哭的小雌虫会不会又在暗地里哭肿眼睛,毕竟他总是有很多眼泪。算了,左不过就是一个吻,就随兰斯去吧。
这是两人间第二个吻,与上次满是血与暴力的吻不同,这次双方都显得格外青涩,动作缓慢又温和,唇齿相依间,兰斯用舌头顶着薄薄的药片,把它送进了哈维尔的口腔,顺着咽喉一路滑到胃里。
对不起,殿下,请原谅我。
跃迁即将结束,空间舰距离那片玫瑰星云仅剩不到一光年的距离,但哈维尔已经因为药力浑身发软,虚弱无力地倚在兰斯肩头,兰斯悄悄数着对方睫毛颤动的频率,直到有些急促的呼吸彻底平稳。
殿下睡着了,确定了这一点后,兰斯忍住内心巨大的喜悦,抖着手将金属颈环扣在哈维尔脖子上,就像给不听话的观赏鸟带上腿环使其终日只能在主人旁边歌唱一样。
淡蓝流光顺着颈环纹路游走。沉睡中的雄虫在钝痛中微微蹙眉,无意识攥住兰斯垂下来的衣摆。
“很快就结束了。”兰斯将脸埋进哈维尔发间,温凉的发丝流淌在他身上,如同一条河,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发间香气,如果殿下的头发是一条河,那么他应该早就在河里了,在这条爱河里溺毙了,尸体浮上来供鸟兽啄食,灵魂沉下去做河中恶鬼,缠着爱人永生永世。
空间舰已经跃迁到预定好的地点,看着宇宙中空茫一片,兰斯笑了,哪有什么玫瑰星云,眼前只有永恒的沉寂。他们盛大的婚礼,不过是一场谎言,一场他心知肚明的阴谋。
不过没关系,殿下。他把沉睡的爱人抱紧在怀里,在他额头上吻了又吻,而后打开空间舰的门,纵身跃入早已准备好的飞艇。
而那艘盛满了阴谋,谎言和吻的空间舰已按照修改后的轨道,消失在混沌的光影里。
我要把您吃下去
哈维尔醒来的时候一时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。
窗子被厚重的窗帘遮住,一丝光都透不进来,他不知道自己在哪,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。他上一秒还在和兰斯接吻,下一秒天旋地转,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,而后眼前一黑,彻底坠入一片混沌。
哈维尔试图揉一揉一直隐隐作痛的头,结果发现和身体好像断了联系,从未有过的孱弱无力,胳膊上还系着一条手腕粗的银链,链子的一头严丝合缝的捆在他手上,另一头延伸到未知的黑暗里。
“你可算是醒了。”系统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此时听来竟有些亲切,“你那神一样的好孩子兰斯,给你下药,要把你关起来酱酱酿酿啦~”
兰斯?下药?哈维尔起初对系统的话并不相信,但随即就不得不信了,因为他看见漆黑的房间忽然开了缝,兰斯逆着光走了进来。光刚溜进屋子就消失了,只留下兰斯的身影隐在黑暗里。
“兰斯?”哈维尔有些意外。
“殿下,该吃饭了。”兰斯越走越近,直到黑暗流水般从他周身退去,显露挺拔的身姿。哈维尔看见兰斯还穿着婚礼那天的礼服,手中端着丰盛的餐食。
“为什么?”哈维尔其实并不生气,他只是对兰斯的做法有些疑惑,为什么要这么做?为什么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囚禁帝国王子?是他做的不好吗?他这么想,也这么问了。
兰斯的反应也很平静,二人之间的对话平静的诡异,好像现在不是一方出于私欲囚禁了另一方,而是像每一个普通又平静的早上,两个人坐在餐桌前聊天那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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