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太妃尚在处置,暂不知详情。此外……”江宴池顿了顿,“陛下的车驾已进京,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抵达。”
戚暮山闻言蹙眉:“怎会提前进京?”
算春祭各个章程,昭帝最早也还要一个时辰才进京,眼下忽然加快行程,若非祭祀从简,就是有人通风报信给昭帝。
能如此快速向昭帝传递消息,除了位高权重,还需善笼络人心,在禁苑内养有诸多眼线。
——那就只可能是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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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宁宫。
熏香漫青烟,侍女正为陈瑾言梳着头发。忽有侍女从外边进来,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。
陈瑾言不轻不重地冷笑一声,淡淡道:“知道了。”
须臾又有侍女进来:“娘娘,明慈太妃召您立刻去慈安宫呢。”
“嗯,待本宫施完这粉黛再去。”
“可是太妃娘娘……”
陈瑾言眼波一转,落在那侍女身上,打断道:“太妃说什么?”
侍女被盯得发毛,当即噗通一声跪下:“奴婢、奴婢记错了!”
“很好。”陈瑾言勾唇笑道,“他们男人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,你们可不要再让本宫失望了。”
“你中毒不深, 吃点清风丸即可好转。”秦太妃给贤妃搭完脉,取出药匣瓷瓶,倒了两颗药丸在她手中。
“臣妾、多谢太妃娘娘……”
贤妃就水咽下清风丸, 不稍片刻便能自己坐起身。
秦太妃见她恢复了些许力气, 问道:“现在可以告诉哀家,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么?”
贤妃回想一阵:“臣妾原是邀琼华公主在偏殿做客,还亲自制了糕点来招待, 那些糕点臣妾的容儿也吃了, 绝无问题。等翠莲带容儿玩耍去了之后,臣妾身边那个叫槐香的丫头就来侍茶,茶水下肚,才知水中有药。臣妾不胜药力,只好等公主求救,不成想救援没等到, 竟等来了臣妾那作孽的侄儿。”
秦太妃眉间凝重,大致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:“那厮不是今日当值的太医,为何会出现在你寝宫?”
“臣妾不知……”贤妃失神道, 看了眼秦太妃身后的阿妮苏。
那双眸子平静如水,没有怀疑, 也没有信任的意思。
兰缇雅接过侍女递来的药膏, 俯身抹在阿妮苏脸上, 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挡了个严实。
“对不起,公主。”兰缇雅用南溟语低声道。
阿妮苏面无表情,眼周因哭久了而水肿起来, 泛着红,令兰缇雅心底更是愧疚。
“是属下失职,未尽到护卫之责, 愿自请领受军罚。”
阿妮苏不置可否地垂下眼,什么也没说。
兰缇雅有些慌,向她诉苦也好,责备她也好,偏是沉默着一言不发让她最为担心。
“禁军已去给少主报信了,少主很快就到。”
须臾,阿妮苏终于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南溟禁军正守在慈安宫外,屋内聚集了一众宫妃,都是听闻琼华公主在景坤宫杀死太医后被秦太妃召来的,战战兢兢地斜眼瞟着那对说着陌生言语的主仆俩。
墨望宁打量着阿妮苏,又瞥了眼贤妃,问:“琼华姑姑,贤妃娘娘说的可有偏颇?”
阿妮苏终于开口:“……确实如此,至于贤妃是否知情,我并不知道。”
贤妃当即拖着尚未完全恢复的身子叩首:“太妃娘娘!您一定要相信臣妾!臣妾当真不知啊!”
秦太妃微叹道:“光是哀家相信你没有用,你得让众人信服啊。”
她回首扫视一圈,蹙了蹙眉:“皇后还没到么?”
侍女说:“回娘娘,奴婢已通知乾宁宫的宫女,乾宁宫离慈安宫相距较远,故可能是晚了些。”
秦太妃却冷笑:“她是越来不把哀家放眼里了。”
话音甫落,忽听殿外传报,然而来者却出乎众人意料,宫妃们纷纷行礼:“陛下万福金安。”
昭帝身后紧随着陈瑾言,帝后二人同时现身,也难怪陈瑾言迟迟不来,倒真应了秦太妃的嘲讽。
明慈太妃说到底不是昭帝的生母,昭帝弑兄登基后念及她早年与其母妃情谊,因而赐明慈太妃的封号赡养宫中。
但陈瑾言是从景王妃直接晋升为皇后的,是昭帝的发妻,也是扶持景王登基最不可缺的心腹。
昭帝脸上看不出喜怒,越过众妃望向阿妮苏与贤妃,冷哼道:“今日之事叫朕如何心安?”
陈瑾言含笑望向匍匐在地的贤妃,说:“是啊,瞧何妹妹这事办的,谋害使君未遂,妄图自服迷药以证清白,该说你胆小,还是胆大妄为呢?”
贤妃颤声道:“臣妾未想谋害使君,定是受奸人嫁祸,请陛下明鉴!”
昭帝:“琼华,你说说发生了什么?”
阿妮苏便隐去贤妃请求之事,将景坤宫的情状复述一遍,墨望宁边听着,边观察着贤妃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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