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。”柏舸看了看新生的小猫,在对方理直气壮的语气里败下阵来,点头如捣蒜道,“跟猫大一脉相承,简直是天才一般的取名艺术。”
沈邈这才满意地在他旁边坐下。长椅不大,挤了两人两猫一点儿也不富裕,沈邈几乎与他紧贴着,丝毫没在乎他身上的血污。
夏日的沉默里只有燃烧的哔啵声,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,只是远远望着忽明忽暗的火光。
片刻后,沈邈动了。他把猫大塞给柏舸抱着,自己用白大褂裹紧了猫二,不经意似的踢了踢柏舸踩着刀片的脚尖,揶揄道,“富二代?”
柏舸从不同寻常的语气里察觉了到他的意图,挑了眉看过去,目光温柔,一副任君盘问的模样,懒洋洋应道,“怎么?”
“抽烟喝酒,所以有烟有酒,随手就能放火烧鬼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喜欢小猫,所以深谙癖好,湖边转转就能捡到猫草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因为是复读生,所以见缝插针,能正好让我们看见你的答题卡,知道有‘柏大’这么个前辈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熟知考场构造,电梯间也能随手改造成通往小花园的任意门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那么,作为老手,你能不能告诉我,为什么小胖也能当天才的预言家?”
“一阶段的办公室几乎同步一比一复刻了小胖的描述,以模拟考场的要求来说,未免雕刻得太过精细了。”
“莫非我们小胖真的是神口马良?”
“喵哥。”柏舸像是终于认输了,无可奈何的笑里带着求饶,但语气里又有着恃宠而骄的笃定,“给我留个底裤吧,好不好?”
沈邈深深看了他一眼,轻哼了一声,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他,不再追问。
火光中的喧哗渐渐散尽了。柏舸轻轻拍着猫大的小脑瓜,拱了拱沈邈的胳膊肘。
“喵老师。你问了这么多,是不是也该允许我问几个问题?”
沈邈眼都没抬,语调散漫,“说?”
“当初发现甄好好的肚子里是贾好好的时候,其实是可以有另一种解题方法的。一些以通关考试为目的的考生可能都会选择这个思路——”
“剖腹取胎。直接顺着题目思路作答,这是最容易想到的。”
“据我当初的观察,你加入小胖他们只是为了考试便利,并没有准备真的成为小组中的一员,对他们的照拂也不过是顺手为之。”
“但在那次之后,你的态度似乎就变了。”
“之所以一直带着牟女士和小胖,是因为当初他们的第一反应,没有选择这么做吗?”
沈邈没有料到柏舸会记得这么久之前的细节,愣了一瞬才答道,“当时没想这么多。但如果要细究,你说的倒是挺对的?”
“那我们喵老师,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啊。”柏舸凝视着他,语气格外认真。
人在潜意识下所做的选择,往往比深思熟虑后的行为更能体现出本性和底色。
沈邈总在无意间选择那些给每个生命留有更多余地的人,也恰恰印证了他身上固有的包容性。
一如对甄好好,一如对异化了的考生。
一如对他。
只是这些对沈邈而言已经成了习惯,他不自知罢了。
“喵老师这么聪明,会知道我今晚所图的是什么吗?”
沈邈侧目看着他落在火光余辉上的目光,猜到了他想说的话,但没有点破,只是顺着他的话头轻声问道,“是为了猫大?”
“对的。”
“它在这个畸变的环境里孵化出了自己的灵性,并且可以不被污染,某种程度上来说,它就是被这个生态环境承认的物种。”
“它值得一个正常的、没有被干预过的生态环境。”
柏舸俯身,让已经恢复了活力的猫大跳回在草地上,又从沈邈怀里接过猫二,珍重地亲吻了它还有点儿秃的脑袋,将它放在了猫大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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