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遥猛地点头,又带着哭腔,“我会的!”
过午,萧遥准备好一切,骑马出城。温行和李廓站在城楼那里,望着萧遥离去的背影。寒光积雪,孤光自照,青松翠柏,前路掩映在一片云雾中不大分明。
“上次,还是在成都。”李廓负手而立,“没想到这次能在魏州相见。走,要去看看么,铜雀遗迹,这儿曾经是曹魏故都,说起来,咱们要是有机会去江宁的话,那算是把三国的都城都逛遍了呢。”
温行保持了一贯的沉默。
“别这样啊希言,你一直都是如此,我说十句,你回一句。你说话最多的时候,还是在我假扮成李暐的时候,我不过问你一句,你就能回十句八句华赡词藻,你对我,就这么词穷?”李廓自嘲道,“我和他,明明长得一样,一母所生,你怎么如此区别对待?”
“一个是皇帝,一个是蜀王,怎么能不区别对待?”温行道。
李廓不悦,“我还是喜欢你刚出仕担任文官的时候,一见到我诚惶诚恐。怎的现在越来越冷,又如此镇定,真是不好玩。”
“……”
温行转身就下了城楼,他跟李廓,实在没有什么好回忆值得回味。李廓风流多情,爱享受,爱声色犬马,华灯纵博,雕鞍驰射,宁要花团锦簇,轰轰烈烈,也不要淡泊一生。手到擒来的东西太多,以至于会对得不到的东西无限美化。
李廓才不会对他感兴趣,因为他就是一个很无趣的人,仅此而已。
深固难徙,廓其无求兮。
形容无欲无求的诗句,偏偏和一个狼子野心的人挂钩,真是太讽刺了。
温行步入一片新雪中,他习惯了独行,在没人踏足的雪地走下一串脚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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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遥紧赶慢赶,还是追不上权随珠的军队,不过好在聂柯殿后,后军走得没那么快,等他快赶到相州的时候,才终于和聂柯汇合。
聂柯一头雾水,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,在萧遥和温行入城之后,权随珠接过帅印,让他们摸黑把营寨四周的眼线全部拔除,然后火速搬着辎重往回走。傅海吟问权随珠,城里的人怎么办,权随珠只说,如果不走,待会儿全没了。
他们二人在驿站内稍作歇息,冬天天黑得早,这会儿四周点灯,又因雪夜,大雾四起,兵士冻得发颤,围在一起生火取暖。这种天气留在野外,冻死人都是常事,萧遥自己也冻得瑟瑟发抖。
聂柯在地上频繁跺脚,仿佛这地多踩一会儿就会把脚冻僵,“萧帅,你说我们现在回长安有用嘛,据说李戎拓已经挟持了皇帝,咱们去打李戎拓?就一千人呀。”
“不急,你是不是忘了铁关河?他和建宁王估计已经在和李戎拓对峙,而且,卢彦则也不是吃素的,西面行营精兵锐卒不少,我们当务之急,是处理掉魏博的后顾之忧啊。”萧遥忍不住也跺脚取暖,活动身子骨,把炭盆往前推了推,“那……有温侍御的消息么?”
聂柯摇了摇头,手里捧着干饼子,一掰一手的碎屑,“不知道啊,我们连皇帝去哪儿了都不知道。”
萧遥心惊胆战,昨晚一晚没睡,现在连轴转不免疲惫,躺在地上,裹了件毯子,铁衣竟然也能防寒了,“我先歇息了。”
他害怕明天到来,又害怕明天不来。乌云密布的夜,一丝光亮都渗不进来,伸手不见五指,像万古长夜。
明天太阳会升起来么?漫长的黑夜,会有多久呢?萧遥全靠温兰殊那句温柔坚定的话,终于勉强入睡。
次日萧遥起了个大早,终于和聂柯率领的兵马成功入相州城。故地重回,然而身边已经没了温行,他顾不上神伤,就听闻权随珠已经把一切都打点好了,甚至还为他安排好了客舍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听完他讲述的遭遇后,权随珠和他在驿馆内商量接下来的计划,“那我们现在,得先解决了魏博这边,预计今日,魏州自相残杀的消息就会传来相州,到时候我们掌握机会,可以煽动相州人的决心,给罗敬暄一点颜色看看。”
萧遥也这么觉得,“对,罗敬暄一心除掉威胁,忘记这些人也会反扑。这是我们的机会,说不定能借此机会,让魏博成功倒向大周,反正温相在这边的形象很不错。”
“好,就这么决定,接下来你我静观其变。”权随珠成竹在胸,可萧遥面上显然有些迟疑,“你这是怎么了?好不容易有机会反扑,应该高兴才是啊。”
“温相身陷囹圄,子馥杳无音讯,我实在高兴不起来。权姑娘,你不想回长安看看你叔父?”
权随珠转了转眼珠,深思片刻,这会儿站起身往外走,萧遥也跟了上去,“怎么说呢萧九,咱们带兵打仗的,总得冲在前头,拼出些生路来。可能你跟我不一样,你跟温十六……呃,我听聂柯说,你们关系很不错?容易有顾虑,很正常。”
“那你没有顾虑?”萧遥问。
“远在天边的顾虑是顾虑,近在眼前的忧患是最先要考虑解决的,你看手底下这么多人,你能不管他们,说跟我一起回京师,或者跟我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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