议下,少年抓下那只用力过猛的手。
男人顿了顿,侧过头,声音放得更轻,“那如果是……大概两米高的树,要长多少年?”
这个问题在他心中萦绕已久,小树精几岁了?
“那要看品种了,比如……”林雨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,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和空荡。
自己是……什么树?有发财树这个品种吗?
还有年份……成精之前的岁月是一片混沌的黑暗,自己在自然的呼唤中醒来,好像生来就是小绿植店的一员,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……
没有理会司砚沉说错话似的撇开话题,而是拉着自己的饲主一起在树根处坐下。粗壮的树根隆起在地表,像一位长者伸展的臂膀,温柔地向他们敞开怀抱。
为失忆发愁的树精继续从一片空白的记忆里寻找着线索,自己是什么树?年龄几何?又来自哪里……
旁边小径上的一阵动静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是植物园的工作人员,正推着小车,在一个玫瑰花圃前停下,准备进行嫁接作业。一位老师傅熟练地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,削切一根枝条的末端,准备将它接入砧木。
那截被握在手中、脱离母体的鲜活枝条……
林雨的目光猛地被钉住了。
毫无预兆地,一段破碎混乱、被深埋的记忆冲破了意识的堤坝。
倾盆而下的、冰冷的暴雨。震耳欲聋的、泥土与岩石滚落的轰鸣。狂暴的、裹挟着断枝与沙土的浑浊山洪……
视角陡然倒下,随后在水中沉浮、翻滚,天旋地转。冰冷的泥水愈发狂躁,巨大的力量拉扯着,仿佛要将一切都撕碎、吞噬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冲击力消失了,只剩下脱力的身体和冰冷的疲惫。
视角最终停留在了一条汹涌河流的岸边,混浊的水流继续冲刷着柔软的土地……
“小雨?小雨!”
人类温暖的体温将他从冰冷的沙土中拉回现实。
是司砚沉,担忧地抓住了他的双肩,瞳孔中反射出他苍白的脸。
少年握住了那双将他带离灾难的手,指尖冰凉,让对方面上的不安更重几分。
他再次看向这片长寿的古树,眼里的羡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急切,和决绝……
我需要答案!
“小司总,”他转过头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,“我们明天,去芳町吧!”
那里是他的,也许也能成为寻找答案的。
“好!”司砚沉立刻点头,他虽然不明白林雨为何突然陷入惊惧,又为何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但他隐约感觉到——真相将近了。
“那明天上午……
“不。”林雨却摇摇头,目光再次掠过那根正在进行嫁接的花枝,嗓音不再颤抖。
“明天一早就去。”
和树结婚,环境友好!
街角的小绿植店提前开门,林蒲正蹲在地上整理紧急进货的肉食植物。
修剪、换盆、换土,空气中混合着泥土与植物汁液的清新气味。
门楣的风铃准时响起。
司砚沉率先踏进门来,一身剪裁精良的休闲西装,与这条平凡购物街上的小店格格不入,手里还拎着几个奢侈品纸袋。
既然林雨已经被这家店认下为自家人,那进芳町和见家长有什么区别!神经紧绷的大龄上门儿婿比平时起得更早,并把自己刚睡下不久的二哥拽来做穿搭顾问,力求打扮得庄重得体。
最后,他从这段日子里陆陆续购入的见面礼中挑挑拣拣,庆幸自己查过”前情敌现小舅子”的户口,对岳母的喜好已经略知一二。
林雨跟在男人身后,穿着柔软的米色卫衣,眼神里有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局促——要见前主人林女士了!
“早啊,蒲老板。”司砚沉声线明亮,笑容恰到好处,肩背却绷得死紧。
“早,司总。你们来得刚好,我妈也差不多忙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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