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从前零星的蛛丝马迹在脑中盘旋交织,却一时未能理出明晰头绪。
要知如今律法森严,高门望族纳妾需立婚契、循礼节,不得逾制,这女子张口便要跻身侯府妾室,未免太过荒唐无稽。
苏锦绣抬眸示意檀溪嬷嬷,遣散厅内闲杂丫鬟仆妇,又令下人关上正厅大门,免得此事外传,惹来市井非议,污了侯府声名。
待厅内只剩她与兰涉湘、檀溪嬷嬷及那异族女子四人,苏锦绣才缓缓开口:“什么情缘?空口白牙说几句风月谎话,我便要容你入府做妾?若是照你这般行径,明日天下人皆来随口攀附一句,这镇远侯府的妾室怕是要溢出门外,挤破门槛了!”
厅内闲杂人等退尽,异族女子才抬眼看向苏锦绣,从善如流道:“主母容禀,小女名唤楼迦叶,乃圣朔漠圣女。此前侯爷深入朔漠公干,曾于危难中救我性命,我二人一见倾心、两情相悦,早已私定终身,有了肌肤之亲。那日鸣玉坊您也曾见,往日在朔漠的日夜,我都是那般偎在他身侧,含笑侍奉左右。”
苏锦绣听着这通荒诞无稽的说辞,只觉可笑,转头与兰涉湘对视一眼,二人眼底皆掠过了然,各自端起桌上汝窑茶盏,慢悠悠抿了一口,神色淡然得仿佛在听旁人闲话家常。
楼迦叶见她们这般云淡风轻,全然不为所动,急得往前膝行半步,声音陡然拔高:“主母若是不信,便听我细说!侯爷腰侧有一道月牙形伤疤,是于朔漠猎熊时所留。他夜里睡觉不喜点灯,还总爱蹬被子。这些私密之事,若非朝夕相伴的亲近之人,怎会知晓?”
“所以呢?”苏锦绣放下茶盏,淡淡开口,“这些不过是旁人稍作打听便能知晓的琐事。花些银钱,从他身边侍卫或是旧部处辗转买来,并非难事。”
楼迦叶原以为这般说辞和自己的容貌足以搅乱人心,却未想这对未婚夫妻竟如此信任彼此,半点不为所动。
苏锦绣抬眼望了望窗外,暮色已浓,估摸着闻时钦等人该秋猎归来了,不愿再与楼迦叶虚耗纠缠,起身便要离去,边走边对檀溪嬷嬷吩咐:“嬷嬷,好生打发她出去,莫要再让她在府中喧哗。”
谁知刚走过她身旁,楼迦叶突然猛地扑上前,死死抱住了苏锦绣的腿。苏锦绣猝不及防,身形微晃。檀溪嬷嬷当即上前拉扯,怎奈楼迦叶抱得极紧,她仰头哭喊,声泪俱下:“主母!就算您不信那些亲密情事,可我如今已有了侯爷的骨肉,这您总该信了吧?”
苏锦绣垂眸看着她发间缀着的雪色珠钗,光华流转却衬得人愈发不堪,语气冷得像冰:“放开。”
楼迦叶却攥着她的裙摆不肯松手,哭声愈发凄厉:“我们在朔漠夜夜共居一室、恩爱缠绵,他亲口说过,带我回中原,若怀上孩子便接入府中做贵妾,我才揣着身孕千里迢迢随他回来的!”
兰涉湘在一旁听够了这颠倒黑白的疯言疯语,忍无可忍,不顾身孕径直上前,一把拽住楼迦叶的手腕。
苏锦绣怕楼迦叶情急发疯伤了她,惊道:“涉湘!仔细身子!”
兰涉湘却未松手,指尖搭上她的脉搏,凝神片刻后猛地甩开,冷笑出声:“脉象虚浮无力,显是不足两月的身孕!你们从朔漠归来已是四个月前的事,他回来后要么忙于朝堂诸事,要么守在侯府打理修缮事宜,满府上下仆从皆是见证,哪有空隙私会于你?这两个月里,你怀的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,自己心里最清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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